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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世在飲食醫藥上吃過虧,便默許了青花這一行為,偶爾還請何院判來開開後門,給青花講解一二。

何院判醫術不凡,自己的兒子孫子卻對醫道無甚興趣,讓他引以為憾。他見青花天賦不錯,又能靜下心細細鉆研,便也收了輕視之心,認真的教導起來。除了醫藥這一塊兒,因唐茶是女子,以後終歸是要出嫁的,何院判也教了青花許多辨別毒物之術,更別提一些滋補的藥膳方子了。

長樂宮的情形徐皇後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,聽到唐茶要提拔青果,徐皇後毫不意外的點點頭,“那孩子是個心細的,提她上來是很妥當。不過母後再為你推薦一人。”她拍了拍手,便有一名宮女在煙蘭的帶領下走了進來。

唐茶一見這宮女立馬就笑道:“母後可是怕姨母之事發生在女兒身上?”

徐皇後點點頭,那日彩繡用利器劃傷貴妃的臉,實在讓她有些後怕。

這宮裏流行的是暗下黑手,越不著痕跡越好,誰還擼起袖子光明正大的打架啊!可偏偏彩繡就來了這麽一出!這讓皇後不由就多想了幾分。

自己身邊隨時有人暗中保護,寶貝女兒卻只有那幾位宮女跟著,要是哪天萬一再碰到個像彩繡這樣的,二話不說便對著你來幾下,那該如何是好。思來想去,便打定主意要把這會武藝的宮女賞給唐茶。

那宮女長的是人高馬大的,一身加大的宮裝穿在她身上蹦的緊緊的,像是隨時要破掉一般,她見唐茶打量自己,不由的對著唐茶露出了個傻乎乎的微笑。

“她的名字叫小雪,本來我是準備留著給你弟弟的。經過你姨母那事,我實在是放心不下你的安全,便讓她跟在你身邊隨時保護著。她從小力大無比,可以跟一般習武的男子相比了,我又讓你父皇身邊的人教她了些功夫,等閑三四個是近不了身的。”

徐皇後一邊說一邊摸了摸唐茶的頭發,感嘆道:“茶兒你莫怪母後處處都要管著你,實在是一想到你要是碰到什麽危險,母後這心啊,就像被刀子割了一般的疼!”

唐茶乖巧的倚在徐皇後的懷中,享受著這溫馨的母女時光。

“茶兒,你姨母之事可是你做的?”徐皇後溫聲問道,語氣中絲毫沒有不悅之情。

唐茶點點頭,也不隱瞞,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。

徐皇後聽了,摸了摸她的頭,感嘆女兒是真的長大了。她不解的問道:“你與賢妃平日並無往來,怎麽知道是她對青影孩兒下的手?而不是你姨母呢?”

唐茶當然不能說自己前世賢妃就是後宮中最大的黑手,皇後病逝,自己的消息不得傳入宮,甚至後來的新皇登基都有她的手筆在,於是她編了個理由道:“之前茶兒跟丁嬤嬤聊天時,無意間說到了青影的事,丁嬤嬤說皇祖母那邊得的消息是母後您動的手,可上次母後您明明說是姨母動的手。“

“丁嬤嬤一聽,便猜出了幕後之人是誰,她就把著當成了功課布置給了茶兒。其實茶兒也不是很確定,到底是賢妃和德妃中哪個動的手,不過不管是哪位妃子一定以為姨母中的就是美人笑,到時候跟姨母面對面,再沈著的人都會露出破綻。到時,誰的破綻最多,那便是誰了。”

徐皇後聽了大笑不已,過後把這事講給了皇帝聽。

要是換了別的人,聽自己老婆講女兒陷害小老婆的事,怎麽都會心中不爽。可徐皇後是誰,她跟皇帝打鬧多年,對他了解是非旁人能比的。果然皇帝陛下一聽,頓時開心的哈哈大笑起來。

“茶兒果然是隨了朕,冰雪聰明!還是阿嬌你教導有方啊!要是昊兒今後也如她姐姐這般,朕傳位給他,也算的上對得起祖宗了!”皇帝陛下是真心高興,後宮這些小計謀在他看來算不了啥,女兒小小年紀便能一下子算計了兩位妃子,以後兒子長大了,算計起朝上那些老不死的,還不手到擒來嗎!

什麽?女子要賢良淑德!哎呦,皇帝陛下表示,賢良淑德是個啥?

他老娘過五關斬六將,坐到皇太後位置,靠的可不是賢良淑德,就算是親親阿嬌,也跟這四個字沾不上邊啊!這後宮如戰場,面上裝裝還行,你要真的玩賢良淑德那一套,墳頭都能長草了。再者,出於皇帝的私心,他也不想讓乖乖女兒太賢良,這日後出嫁了,還不是得被欺負死。如今這樣正好,誰也欺負不到寶貝女兒頭上!

他抱著皇後,有些心疼的說道:“你還不好好歇著,整天煩惱那些瑣事,看,這身子越發的瘦了,每日裏還是吃不下嗎?是不是那些不長眼的惹你生氣,朕等下把她們統統關進冷宮!”

徐皇後突然被皇帝抱住,雖然是老夫老妻了,但在這光天化日之下,卻還是十分羞澀。她掃了一眼四周,煙蘭已經帶著侍女們退下了,便拍了下皇上的胳膊道:“都孩子他爹了,沒個正經樣!你要把她們都關進冷宮,明天早朝還不得鬧翻天!再說,這後宮都沒人了,那我每日該多無聊啊!”

皇帝聽了這話,吃吃的笑了起來,把他的下巴放到了皇後的脖頸上,壞心眼的用胡須左右的蹭了蹭,徐皇後被他胡子蹭的又癢又痛的,忍不住伸手在他的腰上一捏,“哎呦”一聲,皇帝松開了手。見老婆大人有些生氣,連忙坐好,摸著她的小手道:“要不再讓太醫來看看?”

“哎,我這毛病你是知道的,往年是一點飯都吃不下,今年倒是好了些。茶兒乖巧聰慧,昊兒也一日比一日懂事了,我的心裏便松快了不少,偶爾也能用些清淡的點心了。”

“阿嬌你可要快快好起來啊。”皇上看著皇後清瘦了不少的臉頰,感嘆道:“我還想給茶兒昊兒再添幾個弟弟妹妹呢。”

皇後一聽這話,便坐直了身子,沒有好氣的說道:“那正好,大選時,臣妾一定好好幫陛下選些貌美好生養的,陛下要生多少就生多少!”

“阿嬌你別生氣啊!我只想跟你生,只跟你生!那些女人那裏能比得了阿嬌你一根腳趾頭呢?我這大選也是不得已為之,那些老不死的一個個都想塞自己的女兒孫女給朕,還說什麽多年未曾大選與祖宗規矩不符!選那些女人進來,每日只會無事生非,挑吃撿穿的,光脂粉衣物錢都要多上不少!想想朕辛辛苦苦的賺些銀子,都替那些老家夥養兒孫了,真是讓人高興不起來。”

皇後聽了這話,心中舒坦了不少,卻忍不住笑道:“這話你在我面前說說就行了,可千萬別在外面說。讓人聽到一國之君還計較老婆的脂粉錢,還不讓人活活笑死了。”

“什麽老婆?朕的老婆就只有阿嬌你一個!給你花錢,朕心中舒坦,給她們花錢,朕.....”

徐皇後聽他越講越離譜,急忙捂住他的嘴,說道:“好了好了,我知道了,你就少啰嗦幾句吧。”

這邊蓬萊宮中夫妻兩人是濃情密期自不必說,旁邊唐茶的長樂宮中也是熱鬧了起來。

青杏好奇的打量了小雪半天,才憋出一句:“你每日要吃不少飯吧?”

此時已改名為青雪的小雪臉突然紅了,她撓撓頭,憨厚的說道:“在娘娘宮裏,一盆飯差不多能飽。”

“每天吃一盆飯!!!”再加上菜啊,湯啊的,青杏算了算,這還真虧了青雪進宮了,要在普通百姓家是怎麽都養不起的啊。

聽了青杏的話,青雪更加不好意思了,她略有些窘迫的擺擺手,“是,是每頓一盆飯!沒有飯,面條也行,要是稀飯的話,就得一盆半!”

青杏頓時給她跪了,她拍了拍青雪的肩膀道:“沒事,你就敞開肚皮吃吧,公主殿下向來對咱們這些宮女不錯,還有你這衣裳,有些太小了,先將就一天,每日新改的就能送過來。你剛來長樂宮,就先跟我住一個屋吧,現在就只有一間空房,原先住的人得病去了,等做了法事你再搬過去吧。你要覺得晦氣,一直住我屋子也行。”

“謝謝姐姐!”青雪高興的回道,她原先一直一人一個屋,現在居然有漂亮姐姐願意跟她一起住了,她十分高興。以後除了公主殿下,這位姐姐也要保護好,不能讓別人欺負了!

如此一來,唐茶宮中的四位大宮女便齊全了。

有擅於庶務的青果,消息靈通的青杏,醫術藥膳皆不錯的青花,還有武力高強的青雪。唐茶看到如此陣容,忍不住點點頭,前世自己傻乎乎的,出嫁時怕婆婆面子上不好看便只帶了青影與青杏兩人,青影早生外心,青杏人單力薄,最後還是青杏拼了命從後院狗洞中鉆出去,敲響了宗人府的伸冤鼓!

父皇被賢妃貴妃蒙蔽,直到接到宗人府的稟報,才知道自己的處境兇險。匆匆趕到時,只見到了自己最後一面,當即大怒,直接把駙馬打下監牢秋後問斬!卻沒看到他背後,婆婆與小姑計謀得逞的笑容!

自己如今再不是那不知世事的貴女了,父皇母後和睦,弟弟活潑健康,身邊也多了許多的能用之人。就是不知道他,是否還像前世那般,被繼母蒙騙,被弟妹陷害,最終不但身敗名裂不得善終,連陸府的百年基業也被人奪取了。

唐茶喝著茶水有些出神,不過,這些又與自己有什麽關系?他們兩人,前世誤會重重,彼此傷害頗深,今生還是如現在這般,離的遠遠的吧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哎,作者好傷心....盜墓那拍的是個啥,期待了那麽久,緩了兩天才緩過來......

傷心的作者碼字去了

☆、主動出擊

“姨母這裏的茶水倒是比茶兒那好了許多,看來母後著實是偏心,心疼姨母多過茶兒呢。”唐茶一邊笑嘻嘻的喝著茶水,一邊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徐貴妃。

徐貴妃經過何院判的調理,滿身的疹子已經下去的差不多了,只留下淡淡的印子,只等完全下去後,用些上好的藥膏,那些疤痕便能慢慢的好了,不過要想恢覆成之前的模樣,可要調養許久才行。

最嚴重的便是她的臉上,彩繡臨死前劃下的痕跡,卻並不是那麽好消除的。

此時那傷口已經結成了紅黑色的凸起疤痕,太醫囑咐不要動它,只等裏面的新肉長好了那疤痕便會自己掉了。那時在長出的新肉上,繼續用藥才行。

所以現在這疤痕毫無遮掩的展示在了唐茶面前,它歪歪扭扭的像一條蜈蚣一般,貫穿了貴妃的半邊臉。

私底下,唐茶聽何院判對青花講過,這疤痕太深,日後再怎麽調養,都是會留下痕跡的。雖能用厚粉蓋住,但皮膚的凹凸不平卻是掩不住的,離近了,一眼便能看出來。

此時唐茶親眼見到了這疤痕,想起前世母後病逝後,自己要進宮見父皇卻被徐貴妃攔下,她身穿紅衣張狂無比,指著自己鼻子大罵的情景,心中一陣舒坦。可面上卻不露出半分來,只當做沒看到一般。

唐茶在觀察貴妃,貴妃也在觀察唐茶。

青影畢竟是唐茶的人,貴妃心中也有懷疑過她,但後來青影被人害了,賢妃卻得了懲罰,這讓貴妃又不確定起來。

這次唐茶突然來看她,她便故意不戴紗帽,讓唐茶看到了那疤痕。可是她觀唐茶目光清明,並不像心中有鬼之人,那連宮女都不敢直視的疤痕,她卻沒有露出半分異樣的表情,著實讓貴妃心中對她放心不少。

此時聽了唐茶的話,貴妃便笑道:“茶兒你又亂講,哪個孩兒不是父母的心頭肉呢?當心讓你母後知道了,敲你一頓!”她一笑,牽動了臉上的傷口,不自覺的抽動了下一邊的臉。

唐茶見了,微微一嘆道:“今日茶兒卻是來向姨母賠罪的,那青影是我身邊多年的老宮人了,算是看著我長大的,平日裏我也對她管束不多。沒想到卻惹出禍事來,牽連到了姨母,真是茶兒的不是了。”說完,便對著貴妃行了一禮。

貴妃嘴上說著“不怪茶兒!”這樣的話,身子卻是動都沒動,受了她這禮。

唐茶心中冷笑,只說起了其他:“茶兒向來心直口快,姨母莫要怪我,我見姨母似乎為臉上這疤痕所苦,雖然何院判醫術高明,但聽說玄機寺中的大師是大感恩寺住持的親傳弟子。茶兒跟母後去大感恩寺上過香,也見過住持苦蓮大師,大師不僅佛法精深,醫術更是出神入化,聽說城中不少勳爵人家都找苦蓮大師看病。”

“玄機寺中的大師,既是苦蓮大師的弟子,那醫術也該不錯,何不讓他來給姨母看看呢?說不定,對姨母的傷口也有好處。”

唐茶的話說的貴妃心中一動,她跟空玄廝混許久,自然知道他的斤兩。那些助興,害人的藥,空玄倒說的上精通。這治病救人的嘛,他就連普通的大夫都不如了。

自己原本計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,拿些出疹子的藥,下到賢妃身上,嚇一嚇她!如今,聽唐茶提起空玄來,便又有了主意。空玄曾跟她提過,他最擅長配置毒,就沒有他配不出的毒來!如今,倒要好好用他一用,讓他配出讓人慢慢體弱的藥,讓賢妃好好嘗嘗。

唐茶見貴妃面上陰晴不定,心中暗笑,上鉤了!

貴妃心中主意一定,等唐茶走後,便用密語些了信給空玄。

空玄接到信後,不由的暗暗叫苦。他哪裏會配什麽厲害的毒,最拿的出手的便是與婦人廝混時的助興藥了,這貴妃要他配置那藥,明顯就是要下給賢妃娘娘的。都怪他一張賤嘴,平日裏牛皮吹慣了,如今這逼上門的禍事便來了。

彩繡死了,這玄機寺中的小太監免不得討論一二,貴妃娘娘和賢妃娘娘勢同水火的傳聞也漸漸的出來了,此時貴妃來信讓他配藥,不是給賢妃還是給誰。

他本就是個酒肉和尚,仗著自己師傅的名頭,和爹媽給的一身好皮相,在婦人中混吃混喝,跟著貴妃入宮,也是想著發財的。

這出人命的勾搭他是不敢幹的,就連聽到彩繡死了的消息,都能嚇的他好幾天沒敢合眼,生怕彩繡陰魂不散,前來找他。每日夜半無人的時候,他也偷偷的給彩繡燒過紙錢,只盼著彩繡看在他們之前的情分上,放他一馬。

貴妃以為彩繡是被賢妃收買才對她行兇的,可空玄卻是知道怎麽回事。

彩繡對他的情意他又不是瞎子,怎會不知?可彩繡說到底還是個宮女,無權無勢,給不了他什麽好處。如真的被獻給皇上,封了分位,空玄也不介意再跟她周旋一二,誰知她竟然因為自己跟貴妃死磕上了!結果兩敗俱傷!

可他此時卻不敢違背貴妃的意思,左思右想後,他狠狠心,捏了幾個紅棗冰糖丸子,用甘草湯藥熬了,送去給貴妃,冒充成有毒的藥丸。

空玄的算盤打的好,反正吃不死人,貴妃要是責問,自己就推脫這藥效慢。等找個機會撈上一筆,自己跟皇帝陛下說,貴妃修行已圓滿,自己拍拍屁股走人,到時貴妃也拿他無法。

貴妃得了藥丸,見那丸子竟跟一般的紅棗糖丸一般無二,不由的感嘆,空玄果真了得。這有毒的藥都做的跟糖丸一樣,一般人看不出端倪來,碰巧那賢妃是最愛吃紅棗的,最近每日被陛下賞的耳光打的鼻青臉腫,只能吃些軟和的糕點,真是老天爺都在幫她!

過了幾日,貴妃使人把這藥下到了賢妃的飲食中,賢妃嘴巴都被打腫了,什麽味道都嘗不出,竟真的吃了下去。

貴妃日日盼著賢妃倒黴,自己的傷痛倒也沒那麽明顯了,過了大半個月,賢妃突然一病不起,還吐了不少的血。派去的太醫看了,都說她思慮過重又少有飲食睡眠,傷了身子,要臥床靜養個一年半載的。

皇帝陛下聽了,便免了她的巴掌,讓她自己在家躺著去了。

貴妃可是大喜過望,她連著賞賜了空玄好幾樣好東西,空玄看著屋子裏多出來的賞賜,露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,他送去的藥吃再多也病不了,頂多讓人牙痛一下,如今賢妃卻真的因為體弱病倒了,這這這,他明顯是被人當刀子使了。

宮中接二連三的出事,不多久,便起了許多的謠言。

有的說是以往死在宮裏的鬼魂作祟,有的說是宮中某個娘娘身帶晦氣,要不當初怎麽被派去廟裏鎮著?雖然現在冷宮旁有個空玄大師住著,但那大師一張嫩臉,一看就是道行不夠,鎮不住宮裏的怨氣啊!如今,要讓宮裏不出事,唯有請大感恩寺的苦蓮大師來做幾場法事,驅驅邪氣!

這本是宮中小宮女之間胡亂傳的,卻不知是哪個嘴巴快的,傳到了皇帝陛下的耳朵裏。皇帝陛下竟然還真的聽了進去,宣旨讓苦蓮大師進宮做法式,一時間,後宮頓時又忙碌了起來。誰不知苦蓮大師的名頭啊,他能來後宮做法事,一定要去沾沾佛氣的。

長安城外,大感恩寺。

苦蓮大師看著那金黃色的聖旨不由的心中默嘆,該來的終究是脫不掉!

作者有話要說: 作者最近挺多感慨,之前看不破的如今看破了,心中竟沒有多少難過。

人生在世,唯有強大自身,才能天高海闊任翺翔!

☆、病急亂投醫

因苦蓮大師要來做法事的緣故,一向冷清的玄機寺也熱鬧了起來。

不少宮女都結伴前來聽空玄講經,不過看她們一個個羞紅的臉蛋,就不知聽進去多少了。小太監卻來的不多,只有寥寥幾個,他們來了大多也沒怎麽聽,只不時的打量著那些宮女,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。

雖然人多了起來,但各個宮裏的大宮女都沒來。更別提妃子們了,她們是腦袋被門夾了才會來聽個年輕俊俏的和尚講經,這陛下萬一不喜,只想想看賢妃的嘴巴現在都還沒消腫便知後果了。

可貴妃卻跟別人不同。一來空玄是因為她而進宮的,名義上就是教導她修習佛法,二來聽說空玄要為貴妃用佛門秘法治療臉上的疤痕,既然是秘法,那便是不傳人之術,要在玄機寺機密的進行。

於是,貴妃娘娘隔三差五的便去聽經。

她的身份當然是不能跟普通宮女們混坐在一堆的,每次前來,都由空玄大師引著到了後院,在那裏兩人研習佛法。貴妃原有些擔心此舉會招人非議,誰知過了幾天,徐皇後那兒卻沒什麽反應,她這才放下心來,去的更加勤快了。

卻不知蓬萊宮中,徐皇後正在跟進宮的徐老夫人說著話。

“妹妹這越發的恣意妄為了。”徐皇後嘆道。

“你那妹妹什麽樣子你還不知嗎?徐笑兒跟她娘親是一模一樣!她娘親本是我的陪嫁丫鬟,卻爬上了你爹的床,卻因為難產去了。我早就想把她打發出去了,你爹偏偏要留著,後來可好了,硬生生的給你添了堵!”

“娘,別氣了,陛下對她並無半分情意,多半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讓她進宮的。”

“我知道,我只是怕她到時出了什麽事,會連累到你和茶兒身上!”徐老夫人擔心的說。

“那倒不會。陛下此次讓她回京,卻破天荒的同意帶著個和尚,這事本就有些蹊蹺,怕是跟外面的政事有關。如今又下旨讓苦蓮大師入宮做法事,看來真的是有所圖謀。”

“陛下的心思哪裏是我們能猜到的,倒是我上次見到茶兒,聽她說了不少你與陛下的事,可是真的?”

徐皇後面對母親還是不好意思的紅了臉,點了點頭。

徐夫人微微一笑,握住她的手道:“你們夫妻和睦,我便放心了。”

“茶兒盡是胡鬧,要把那蘇姑娘弄到宮裏當女官,怎麽娘你也在裏面摻和啊?”

“怎麽是胡鬧呢?我倒是覺得茶兒這法子好,如此一來淺知也算有了身份了,你爹也不好反對他們兩的婚事了。總不能叫你三弟孩子滿地跑了,二弟連老婆都沒有吧,傳出去像什麽話。”徐夫人可是對唐茶喜愛非常,覺得她又乖巧又機靈,簡直是越看越看呢。

“茶兒哪裏去了?”

“我也不知道呢,她這幾天神神秘秘的,怕又是在弄什麽鬼名堂。”徐皇後面帶微笑的說道,她自然是知道唐茶在哪裏的,不過這話卻不好對徐夫人說。

唐茶此時正在看一張小紙條,這紙是內造左伯紙,顏色為淡粉色,帶著點點清香。

旁邊的丁嬤嬤卻有些不喜的說道:“殿下千金之軀,莫要讓這些東西汙了你的眼睛!”

“心中有佛,所見即佛,嬤嬤多慮了。這紙條是青影從姨母身邊的宮女那得來的,如今卻是剛好能用上。”

“殿下可是要交予陛下?”

“正是。”唐茶點點頭,補充道:“父皇看到是要生氣的,這些汙穢之事,也不能由我手裏出去。倒是有人需要這東西出出氣呢。”

“殿下說的是。”丁嬤嬤接口道,兩人相視一笑。

人要是一生病啊,就覺得日子過的特別的慢。

賢妃一邊喝藥一邊想著,苦澀的藥汁她已經喝的麻木了。喝完藥,宮女便拿來幹凈的毛巾給她擦臉,卻被她攔住了,“等下馬上又要一頭汗,別費那個勁兒了。”

果然,沒過一盞茶的時間,賢妃便開始不停的咳嗽起來,她捂著胸口,咳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,旁邊的宮女聽的是心驚肉跳的。過了好一會兒,咳嗽聲才慢慢的停了。宮女連忙遞上漱口水,“娘娘,這太醫開的藥莫不是有問題?要不要奴婢再換個太醫來看看?”

賢妃漱了漱口,感覺好些了,這才低頭看向了盆裏,裏面都是自己咳出的汙穢之物隱隱夾雜著血絲。

她扶著宮女的手,有氣無力的搖搖頭,“這方子有用,本宮每次咳出一些穢物,便覺得身子好了一分。現在本宮已不像之前那樣,渾身綿軟無力了。”

宮女看了看賢妃的臉色,的確是好了許多,這才放下心來。她喚人進來收拾幹凈了屋子,便扶著賢妃慢慢起了身,在屋子裏轉悠,轉了沒兩圈,賢妃便覺得有些頭暈,便停了下來。

這時外面推門進來了一位宮女,她低聲在賢妃耳邊說了幾句,賢妃慢慢的目露喜色的說道:“此事當真?快把東西拿來!”

那宮女小心的拿出一張粉紅的便簽,想交給賢妃又有些猶豫的說道:“娘娘,此物是從那死了的彩繡身上搜出來的,乃不吉之物,您身份貴重還是奴婢念給你聽吧。”

賢妃卻毫不在意的一把拿了過來,一目十行的看完,便哈哈大笑起來,這笑聲又引動了她的咳嗽,宮女給她順了半天的氣才緩了過來。

“你是怎麽拿到這個的?”賢妃轉頭問那新進來的宮女道。

“娘娘,這事也是湊巧。那彩繡死了,皇後娘娘慈悲留她個全屍,可她身上的衣物首飾都是不能隨她去的。這些東西是那些葬屍人的油水,奴婢剛進宮的姐妹恰巧跟他們有幾分交情,那葬屍人從彩繡身上找出了這便簽,卻目不識丁,以為是什麽風雅之物,便送給奴婢的姐妹討好一二。我那妹妹識字不多,便找了我來幫她看看上面寫的是什麽。”

“奴婢一見,覺得事關重大,便騙她說我也有好些個字不認得,需回來問問人才行。她見這便簽也不是什麽值錢之物,便讓奴婢帶走了。”

“好!太好了!真是天助我也!”賢妃高興的說道,此時她興奮的紅光滿面,之前的病容竟一掃而去,“有了這東西,徐笑兒這次是死定了!本宮這就去找皇上去!”她立刻命人給她梳妝打扮起來,旁邊的宮女覺得有些不妥,但見賢妃此時的神態,哪裏還說出半個阻擋的字來。

賢妃是太高興了。

前陣子她惹怒了皇帝陛下,那每日的耳光真是讓她怕到了骨子裏!不僅僅是痛,更加讓她顏面掃地,就連她宮裏的宮女出去,也每每面紅耳赤的回來。

如今她得了這物,獻給皇上,皇上一定對她另眼相看,說不定借著這股風頭,能再進一步。徐貴妃要是被廢了,貴妃位空缺,總是要有人補上的嘛!

可是,還沒見到皇帝,賢妃便吃了個閉門羹。

“娘娘,陛下此時正在忙著,您要有什麽急事,奴才代為傳達就是了。”何光恭敬的攔下了賢妃。

“這.....”賢妃有些舉棋不定了,她眼睛一掃,突然看到了個老熟人!竟是當初奉旨每日前來打她耳光的那名太監,那太監見賢妃在看他,還對著賢妃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,八顆雪白的牙齒在太陽下顯得更白了。

賢妃頓時就想起了自己被打斷的牙齒,她恨恨的瞪了那太監一眼,不甘的從袖中掏出了一個信封,遞給了何光,輕聲道:“務必要請陛下親自看,勞煩公公了。”

何光檢查了那信封,沒有什麽不妥,便進屋去獻給皇帝了。

不一會兒,賢妃便等到了皇帝陛下召見她的旨意。她理了理頭發,心中有些欣喜的走進了屋。

只見皇帝陛下正在喝茶,臉上的顏色看不出陰晴來,見她進來,便問道:“你是從哪裏得來的?”

貴妃眼睛一掃,沒見到那便簽,卻眼尖的看到一旁的蠟燭下有點點黑灰,心知了然的回答道:“這是臣妾宮裏的宮女無意間得到的。”

“無意間得到的?你宮裏的宮女倒是臥虎藏龍啊,朕都不知道的事,都能讓她們無意間得到,真是了不得。當個宮女豈不是委屈了她們?何光,送她們去上路吧,來世投為男兒身,才不辜負了她們的一番本領!”皇帝臉色平平的說道,說出來的話卻讓賢妃嚇的心驚肉跳!

何光得旨,便帶著自己的小徒弟去賢妃宮裏辦事了。

“看來上次朕那些巴掌你是覺得不滿意?也對,本來是賞你一個月的,結果沒幾天你倒是病了,今天想必你是來領賞的,那正好,剩下的你就一起補上吧,也不用每天打了,今天一次打完,省得你日日惦記著。”說完,便讓人把那專門打人巴掌的太監叫了進來。

那太監一見賢妃便樂了,哎呦,老主顧啊!當下也不客氣,開打!

皇帝陛下不動如山,靜距離的欣賞賢妃的慘樣,覺得自己心裏舒暢了一些,但又想起還有個賤婦正在外面,頓時又怒了起來。他指著賢妃說道:“莫以為朕不知道你心中的打算?這紙條怕是你早就得到了吧?等了這麽久,就是為了讓朕對徐笑兒下手,你趁機上位!躲在宮裏,看了朕這麽久的笑話,是不是心中很是開心?”

“朕之前賞了你巴掌,你這才坐不住了,趕緊獻上這紙條,打朕的臉面!你膽子不小啊!朕打你臉,你就要把這臉打回來!莫不是你以為靠著周家幾代軍功便能給朕下套子!”

“你是周家二房嫡女,靠著你,周家二房硬是把長房擠到了一邊!你說我讓皇後給我好好選幾個長房的女子進來,再傳出你失寵的旨意,你二房還能保得住嗎!”

賢妃聽了這話,差點嚇尿了!陛下,這次臣妾是真的冤枉啊!!!!!您腦補太多了啊!!

可她雙臂被兩個太監死死的壓住,嘴又不得閑,哪裏喊的出來一言半語,只得用一雙水汪汪的秒目直直的看著皇帝,那眼神悲憤又帶著含冤不得昭雪的痛楚,簡直是讓人一望便知其中之意啊!

可咱們皇帝陛下那是普通人嗎?

他看到賢妃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,更加的火冒三丈,直接站起來,給了賢妃一腳道:“朕說你兩句,你還敢瞪朕!真是活的不耐煩了!下我旨意,賢妃以下犯上,不守宮規,屢教不改!現廢除妃位,送回周家!”

賢妃娘娘聽了這話,頓時兩眼一翻,真的暈了過去!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再無賢妃

整個後宮沸騰了,小宮女小太監們都聚在一起,七嘴八舌的討論著賢妃的事情,就連平時一些自命清高的大宮女都忍不住加入了討論的行列。

“天吶,你們聽說了嗎?賢妃娘娘被趕回娘家了!”宮裏的寒暄方式,已經由原來的“今天天氣不錯”變為了這般開頭。

也不怪那些宮女太監們激動了,這把後宮妃子趕回娘家的事情,真的是他們頭一遭見!不僅僅是他們,大慶朝百年的歷史,都沒出過這種事!你說你一個皇帝,不喜歡哪個妃子,把她關冷宮,或者一碗藥賜死就行了,這打個半死趕回娘家是個什麽事啊!

周家家主接到旨意,差點沒跟賢妃一般昏了過去!

天降橫禍啊!這賢妃回來了要怎麽安排呢?她出了這般丟人的事,周家家主恨不得直接毒死她,但她好歹算是皇上的女人啊,這這這,難道要好吃好喝的供著她?可是聽說皇帝陛下可是生了好大的氣,難道要關柴房每日不給飯吃?家主的頭發愁的是一把一把的往下掉。到底要如何,皇上您給個暗示也好啊!

蓬萊宮中,徐皇後也很不高興,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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